在第一部第五章,昆德拉写道:
在那里(他指的是东欧共产集权国家),每个人都是巴赫壮丽的赋格曲中的一个音符,凡不愿做其中一个音符的人则成为一个无用、毫无意义的黑点,只需抓在手里并用指甲碾死它,就像碾死一只跳蚤一样。
我突然觉得昆德拉的比喻还是太浪漫且太富于波希米亚式的想象力了。在这里,在中国,我们连音符都不如,至多只是这个国家飞速运转的暴力机器中的一颗小零件吧。能发出壮丽的音乐吗?这个国家已经堕落到连音乐的旋律都无法发出了。我们在工作、学习、和生活上的一切奋斗,只是让我们这颗零件看起来更新、更光鲜一些罢了。零件想对机器发表意见,那是连门都没有的:你可以试着这么做,但机器只会把你当成生锈了,然后把你换掉扔掉。没错,我们的命运不过如此。
不过抬头看看香港,回忆起那边的人半个月前的抗争,好像又给我带来了一点点温暖的希望。或许那个小岛上的文明,会渐渐地让这里的每一颗零件都具有更多自我的意识呢?但再想想,又觉得路漫漫其修远兮。
或许,只是我不情愿看到,终有一日,这个飞速运转的暴力庞然大物会让所有附载的零件都不堪重负,然后訇然倒塌。自私而无力地想:若彼日终将到来,我这颗可怜的、有那么一点点意识的零件,不要被碾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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