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ngeling》(中译“换子疑云”)是 Clint Eastwood 晚年的又一部杰作。除了执导与制片,多才多艺的他也担当了电影的配乐。低沉的背景交响乐,偶闻轻快的吉他与弦乐,把你带到了 1920 年代。这是一座笼罩在腐烂权力之下的洛杉矶,抑郁之余,喜乐却又隐隐若现。影片的现实描写手法是令人窒息的:母亲的悲恸、警局的腐败、疯人院的勾结、市政府的无能,还有歹徒的血腥残忍……当圣诞歌曲《平安夜》的“silent night, holy night”从那邪恶的、垂死的灵魂中颤抖地发出来时,我想,没有人还会对人性之本善抱有任何形式的幻想。然而,绝望的尽头必有希望。在母亲的执着以及牧师和社会各界人士的努力下,正义终于讨回了说法。这就是全片透露的主旨:罪是从一人入了世界,死又是从罪来的;但本乎信,可朽的身体就总存有救赎的盼望。
影片描述的是一位单身母亲寻找幼子的惊心动魄的故事。亲人走失,我们最先想到的能帮助我们的人自然就是警察了。不过,在 1920 年代,洛杉矶的警局可不是一般地腐败(和今天的中国颇像),他们先是以各种理由拖延了最佳搜救时间;几个月后,为了给媒体圆个说法,他们就找来了另一幼童做替身,谎称其就是那个走失的孩子。是的,他们可以骗得了照相机、骗得了世界,但他们怎么骗得了孩子的亲生母亲呢?母亲当然不承认这样的结果。于是她坚持要求警局重新立案继续寻找,但遭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无情拒绝。在歇斯底里的一阵宣泄中,她被扔进疯人院。这家疯人院和警局乃同丘之貉,任何不服淫威的人都因为莫须有的精神病被扔进这里,再不服,那就随时电刑伺候。
注意,我说,1920 年代的洛杉矶警局跟今天的中国颇像,其实这只是表象罢了——有一件事,在中国是从来没发生过的:那就是宗教发挥对当权者的约束和规范的作用。在中国,人人都有信仰各种宗教的自由,但是没有人有公开、张扬地批评政府的自由。所以,当我看到影片中那位长老教会牧师 Gustav Briegleb 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就是一个世纪前的美国和今天的中国的最大的差别所在。作为基督徒,我不会相信一个良性的社会能够甩开宗教独自发展。没了约束,人性的自由就会像癌细胞那样朝着原罪的方向扩散。当然,有人认为这个约束可以基于法律——我的意见是,由一群不信上帝的罪人来编写或执行法律,最终的结果便是他们自己骑到了法律的头上(历史已经证明这一点,并将持续不断地证明下去)。所以我说,这种约束必须也只能是植根于宗教,而这种约束在影片中就化身为那位光明的长老教会牧师:一位不畏权势、敢于伸张公平正义的上帝代言人。他所奋力博来的审判,虽然并没有让母亲寻回爱子,却让她重新寻回了生活的意义——这便是基督的救赎在影片中的表达,它是整部影片的希望,也是全人类的希望。
“Once you give people the freedom to do whatever they want, as the Lord found them in the Garden of Eden, they will do exactly that.”这是本片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台词——没错,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变过,今天依旧是如此。所以,我迫切地祈祷中国也能降生一位像 Gustav Briegleb 这样的人。但当我一想到连孙东东之流都能在令人尊崇的学术界招摇过市,我就痛苦地明白,今天的中国,哪怕距离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的美国,都不是一般得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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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ears ago